聽到他輕緩的腳步聲，燕如歌心中猛的提了起來，額頭上不停的有細汗沁出來。

她將手裏的匕首握緊了些，垂眸掩去了眼中其他覆雜的情緒。

“如歌。”文煦有些沙啞的喚了一句，眼中似乎有什麽情緒流動著。

他沒想到，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同燕如歌成親。

兩個多月前，他第一次遇到燕如歌的那幕也浮現在了腦中。

雖然文煦知道，燕如歌的心並不在自己這裏，可他不怕，他不怕等。

一年不行那便兩年，兩年不行那便五年，只要燕如歌在自己身邊兒，總會有一天對自己動情的。

燕如歌並未應他，而是死死咬住了牙關。先前她說過，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，她都要將自己的清白之身保住，若是文煦今日強來，那她便自盡！

腦中正飛快地想著，遮著面的蓋頭猛的被人掀了起來，屋裏的光線刺得她一時睜不開眼，微微瞇了瞇。

緩過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文煦含著笑的臉。

他永遠是這麽溫柔，自燕如歌與文煦相遇後，似乎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其他表情，只是看久了，燕如歌卻覺著後背有些發寒。

“你別過來！”燕如歌吞了口口水，怕引起屋外宮人的註意，她刻意壓低了聲音。

還未等文煦開口，燕如歌便從他腋下滾到了一旁的地上，將一直攥在手裏的匕首抵到了脖子上。

怕文煦不信，燕如歌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些，頓時，燕如歌的脖子便出現了一條紅色的血線。

見勢，文煦面上滿是心疼的表情，眼中卻是無盡的悲傷之意。

原本他以為兩個多月了，燕如歌對自己多多少少也該有些感情了，卻沒想到她仍是如同第一次見那樣清冷，為了不讓文煦靠近她，竟然肯用自己的命做抵柱。

文煦說過，他永遠不會逼迫燕如歌，現在自然也不例外，往後他多的是時間，只要自己肯用心，就算燕如歌是一塊兒冰疙瘩，也會被自己捂熱。

“你這是做什麽？”文煦忍住內心中的波動，故作鎮靜地問了一句，而後面上又出現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，“若是你不願意，我不會逼你的，你快些起來，若是動靜鬧大傳出去可就不好聽了。”

聞言，燕如歌臉上的表情未曾有過一絲變化，眼中仍是先前堅定的模樣。

看來文煦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，既然如此，那她便賭上這一次。

“皇上，實不相瞞，我是景旭人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不驚訝？”燕如歌皺了皺眉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文煦。

文煦只是輕輕的笑了笑，挪步坐到了一旁，道“我知道了，先前那封信，也是我寫給你的。”

聽後，燕如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，文煦已經知道了？那為什麽還肯救顧景時，甚至留她在身邊兒？為了愛？

想到這裏，燕如歌怔了一瞬，手中的匕首滑落到了地上，眼眶裏似乎有什麽灼熱的東西要湧出來。

文煦嘆了口氣，起身將那把匕首撿了起來，而後轉身出了屋，留下了燕如歌一個人。

“燕如歌啊燕如歌，你當真惡毒極了。”燕如歌笑出了聲，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，而後她重重的躺在了地上。

“文煦，對不起。”燕如歌低聲喃喃了一句，而後便暈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，見她醒過來一旁的宮女欣喜的笑了笑，有一瞬，燕如歌還當自己看到了巧巧她們。

“娘娘，您終於醒了，可叫奴婢好生擔心。”那小宮女喜極而泣，道了句。

燕如歌恍若未聞的眨了眨眼，猛的想起了什麽，對著她道了句“扶我出去走走。”

“這……”那小宮女有些為難，而後這才上前一步跪了下去，道“娘娘，皇上下令，您不能出芊羽宮。”

“嗯。”沒有太大的波動，燕如歌隨意應了一句，又翻身睡了過去。

一連兩三個月，燕如歌都在屋裏呆著，許久都沒見過太陽。文煦每日都會過來見她一面兒，二人誰也不說話，就那麽一直坐著。

現在對於文煦，燕如歌更多的是內疚。

又是一年秋季，屋外刮著大風，樹葉被卷落到了地上。燕如歌慵懶的坐到了一旁，聽著屋外兩個宮女的談話，猛的，她頓了頓。

“哎，我聽宮裏的侍衛說了，恐怕再不足半個月，咋們軍隊便要攻到景旭長安了。”

“長安可是大城，若是那景旭失了長安，恐怕京城也不攻自破了。”

“可不是。”那宮女聽後捂著嘴笑了笑，看的燕如歌有些刺眼。

怎麽辦，她的親人同心上人還在景旭，燕如歌從前發過誓，這輩子絕對不能再讓她們受到傷害，尤其是母親！

“來人啊！來人啊！”燕如歌匆匆忙忙的叫了兩句，又繼續道“帶我去見皇上，快！”

在屋外的兩個宮女聽後心中一喜，這麽久了，娘娘莫不是要回心轉意。

原本她想勸燕如歌換件衣裳再去，只是見燕如歌神色焦急，只好將那話又咽回了肚子裏。

文煦自然也是高興的，只是聽了燕如歌的請求後，她面上的笑容猛地僵了住。

“朕不準。”他冷下臉，道了一句便起身出了宮。沒想到過了這麽久，燕如歌竟然還想著要回景旭，看來他得加多兵力，快些拿下景旭！

燕如歌咬了咬下唇，腦中猛地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——文纖。

對，文纖。現在能幫她的人，恐怕就只剩文纖一個了。

不知道為什麽，燕如歌有一股直覺，文纖一定會幫她這個忙。

趁著宮女不註意，燕如歌夜裏翻出了墻，一個人偷偷溜進了文纖宮裏。

宮中的侍衛大多被調去了軍隊，所以燕如歌一路走過去到也順利，並沒有遇到什麽人。

文纖屋裏頭的燈還亮著，想來應當是還沒有睡下，亦或者是知道了蕭軍攻進景旭擔心顧景時而睡不著。

“快，帶我見公主。”燕如歌沖著那宮女焦急的道了句。

聞言，那宮女也不敢耽擱，連忙帶著燕如歌進了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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